景文周

同学们好！有关人物的习作讲座我们已经讲过几次，今天接着讲人物的心理描写。心理描写和外貌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一样，都是写好人物不可缺失的内容。那么，什么叫心理描写呢？所谓心理描写，就是直接描写人的意志、愿望、爱好、憎恶和思想感情，以及通过描写人物的外表，间接地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的一种描写方法。且看下面一段描写：

他一步一步地踱到麦场里，一排麦秸垛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看这个，比比那个，他想着：“我只要把张栓几亩地买下了，哼，到明年麦天就看出谁的麦秸垛大了。”他看着看着自己的麦秸垛慢慢地大了，好像有一大群人在自己的场里做活……他又看那边张栓的麦秸垛慢慢地小了，小得像草篓子那么大。……

这是李准在《不能走那条路》中的一段文字，细致、具体、深刻地描写了主人公宋志定买地时的心理，生动、形象地刻画了宋志定的内心活动。通过对麦秸垛变化的细节描述，我们看到了当时一部分人“梦想发家”的思想状态。那么，怎样才能写好人物的心理呢？归纳起来大致有五种方法：

第一，通过面部表情描写人的心理。人的感情是随着外部事物的刺激而不断发展变化的。在一个人不提防的情况下，外部事情的刺激使人物产生的感情变化首先显示在面部上。比如袁鹰在小说《渡船》中，连续三次写到年轻妈妈的面部表情。正是这些不同的面部表情的描写才展示了年轻妈妈的内心世界。文章开头写道：“年轻的妈妈坐在船舷上，愁眉不展，眼睛里还噙着泪水。船一摇晃，泪珠便直滚下来。”这里的面部表情描写正是为了体现她因孩子得了急病而痛苦的苦闷心理。当一位中年妇女提到河对岸朱家桥有位治小孩病最拿手的大夫时，“年轻的妈妈的眼里开始流露出希望的喜悦。”不言而喻，她的心理是随着外界人的议论而发生变化的。可是，当中年妇女说到陈大夫不一定在家时，“刚刚散去的愁云，又在年轻的妈妈的额上聚拢来。”这一系列面部表情变化的根源，正是年轻的妈妈心理的变化。

其次，通过语言描写人物的心理。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见到这种情况：当一个人心情畅快时，他的话语也显然轻松愉快；当一个人心情郁闷时，他的语言也显得粗暴呆滞。人物的心情变化最容易体现在语言上，因此，描写人物的语言自然能表现人的内心。比如《穷人》中的一段文字：

“哦，是你！”桑娜站起来，不敢抬起眼睛看他。

“瞧，这样的夜晚！真可怕！”

“是啊，是啊，天气坏透了！哦，鱼打得怎么样？”

“糟糕，真糟糕！什么也没有打到，还把网给撕破了。倒霉，倒霉！天气可真厉害！我简直记不得几时有过这样的夜晚了，还谈得上什么打鱼！谢谢上帝，总算活着回来啦……我不在，你在家里做些什么呢？”

渔夫说着，把网拖进屋里，坐在炉子旁边。

“我？”桑娜脸色发白，说，“我嘛……缝缝补补……风吼得这么凶，真叫人害怕。我可替你担心呢！”

丈夫出海打鱼，自己和五个孩子全靠他一个人养活，如今又抱回西蒙的两个孩子，他能不抱怨吗？她会不会挨揍呢？桑娜担心害怕的正是这些。渔夫回来了，她紧张的心理更甚了，因而表现在语言上才吞吞吐吐，闪烁其词。这里，作者通过对桑娜和渔夫的语言描写，巧妙地表现了桑娜紧张害怕的心理活动。

第三，通过动作描写人物的心理。动作描写对刻画人物性格也非常重要，有经验的作家往往抓住某一人的某一个动作进行具体详细地描写，从而表现某人的内心世界，刻画出某一典型形象。例如《我的心事》中的一段文字：“我低着头进了门，溜着墙根往里走，眼睛往他们屋里瞟了一眼。偏偏让小弟弟看见了，他跑出来问：‘有电影票吗？’我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小姐姐也出来了，她拉住小弟弟说：‘人家答应的事，别老盯着问，好像不相信人家似的。’我一听这话，脸上直发烧，急忙逃进自己屋里。”这段话里，作者运用了“低”“溜”“瞟”“逃”等动作，描写了“我”说话不算数、自私却又无法克制的痛苦矛盾心理。再如教材上的《我的伯父鲁迅先生》一文，当帮助车夫回家以后，鲁迅先生“没有回答我，只把枯瘦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半天没动，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的“按”“没动”“叹气”深刻地表现出鲁迅先生对黑暗社会的不满。

第四，直接披露式心理描写。所谓“直接披露”，就是不借助外表，而采用“某某想”“某某回忆”“某某考虑”“某某犹豫”“某某踌躇”等形式直接描写人的心理。例如课本上《一面》一文，当“我”去接班时，时间还早，又下着雨，“我”心想：“到内山书店去吧，在那里躲一会儿雨，顺便歇歇也好。”就是直接心理描写。再如当书店老板向我推荐那本书时，“我真踌躇起来了：饭是不能不吃的，然而书也太好了，买一本放在床头，交班回来，带着那种软绵绵的疲倦躺着看这么几十页，该多好！”直接描写出了“我”想买书而又不能的矛盾心理。直接描写心理的例子教材上有很多，请同学们阅读时注意搜集。

第五，幻觉、梦境式心理描写。幻觉、梦境式心理描写属于“直接”心理描写的范畴，通过幻觉、梦境的形式将人的内心展现出来。因为幻觉、梦境本来就是人心理的显影，利用这种形式描写心理，能够更巧妙、更好地刻画人物形象。幻觉式的如《卖火柴的小女孩》，文中小女孩五次擦然火柴时出现的幻觉，都是她心理情绪的强烈反映。比如：

她又擦了一根。火柴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桌子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摆着精致的盘子和碗，肚子里填满了苹果和梅子的烤鹅正冒着香气。更妙的是，这只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蹒跚地在地板上走着，一直向这个穷苦的小女孩走来……

由于家庭贫穷，大年三十还要冒着雪去卖火柴，然而，一天到头，她没有卖掉一根火柴，没有挣得一个钱。她不敢回家，只好在墙角里坐下来。饥饿和寒冷威胁着她；终于，她鼓起勇气擦燃了火柴。这里出现的幻觉，正是小女孩因饥饿、寒冷而想得到食物和温暖的强烈的心理愿望。通过幻觉描写出来，比直接披露更加感人。

通过梦境表现心理的如本人的短篇小说《粉色的钓竿》一文的结尾：

这天晚上，方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截去的左腿处，长出一双长长的鳍，于是他开始在湖中游翔，和那群鱼儿一起……

方乐不幸左腿被截，然而，他仍然坚持学习，坚持进取，当省里举办中南五地市中小学生钓鱼邀请赛时，方乐毅然参加了比赛。然而，就在他即将获得冠军之时，却因一条鱼放弃了比赛，并且把所钓的鱼全部倒进了湖里。晚上，他便做了一个梦，和鱼儿一起在湖中游翔。梦境表现出方乐想获得自由、热爱生命的心理。

人物心理描写是刻画人物的主要方法之一，如果和外貌描写、语言描写、行为描写等结合起来，就能够刻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你的作文也就达到了一定的境界。